◆我们两人都变傻了,这是我们婚姻美满的可靠标志。
◆有一个人因为爱泉水的歌声,就把泉水灌进瓦罐,藏在柜子里。我们常常和这个人一样傻。我们把女人关在屋子里,便以为占有了她的美。我们把事物据为己有,便以为占有了它的意义。可是,意义是不可占有的,一旦你试图占有,它就不在了。无论我们和一个女人多么亲近,她的美始终在我们之外。不是在占有中,而是在男人的欣赏和倾倒中,女人的美便有了意义。我想起了海涅,他终生没有娶到一个美女,但他把许多女人的美变成了他的诗,因而也变成了他和人类的财富。
◆海涅在一首诗里说:我要是克制了邪恶的欲念,那真是一件崇高的事情;可是我要是克制不了,我还有一些无比的欢欣。
◆这个原来的痴情少年现在变得多么玩世不恭啊。你知道相反的情形是什么吗?就是:克制了欲念,感到压抑和吃亏;克制不了,又感到良心不安。一个男人如果不再痴情,他在男女关系上大体上就只有玩世不恭和麻木不仁这两种选择。当然,最佳状态是痴情依旧,因而不生邪念,也无须克制了。
◆如果你喜欢的一个女人没有选择你,而是选择了另一个男人,你所感到的嫉妒有三种情形: 第一,如果你觉得那个情敌比你优秀,嫉妒便伴随着自卑,你会比以往任何时候更为自己的弱点而痛苦。
第二,如果你觉得自己与那个情敌不相上下,嫉妒便伴随着委屈,你会强烈地感到自己落入了不公平的境地。
第三,如果你觉得那个情敌比你差,嫉妒便伴随着蔑视,你会因为这个女人的鉴赏力而降低对她的评价。
◆对于男人来说,一个美貌的独身女子总归是极大的诱惑。如果她已经身有所属,诱惑就会减小一些。如果她已经身心都有所属,诱惑就荡然无存了。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要彼此以性别对待,前提是他们之间存在着发生亲密关系的可能性,哪怕他们永远不去实现这种可能性。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不贱,男人不睬。
◆我必须马上补充:所谓男人的坏,是指他对女人充满欲望;所谓女人的贱,是指她希望男人对她充满欲望。也就是说,其实是指最正常的男人和女人。
◆女人对于男人,男人对于女人,都不要轻言看透。你所看透的,至多是某几个男人或某几个女人,他们的缺点别有来源,不该加罪于性别。
◆爱的价值在于它自身,而不在于它的结果。结果可能不幸,可能幸福,但永远不会最不幸和最幸福。在爱的过程中间,才会有最的体验和想象。
◆爱情的发生需要适宜的情境。彼此太熟悉,太了解,没有了神秘感,就不易发生爱情。当然,彼此过于陌生和隔膜,也不能发生爱情。爱情的发生,在有所接触又不太稔熟之间,既有神秘感,又有亲切感,既能给想象力留出充分余地,又能使吸引力发挥到最满意的程度。
◆我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我只知道,如果那张脸庞没有使你感觉到一种甜蜜的惆怅,一种依恋的哀愁,那你肯定还没有爱。
◆人们常说,爱情使人丧失自我。但还有相反的情形:爱情使人发现自我。在爱人面前,谁不是突然惊喜地发现,他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平时疏忽的好东西?他渴望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献给爱人,于是他寻找,他果然找到了。呈献的愿望导致了发现。没有呈献的愿望,也许一辈子发现不了。
◆最强烈的爱都根源于绝望,最深沉的痛苦都根源于爱。 ◆幸福是难的。也许,潜藏在真正的爱情背后的是深沉的忧伤,潜藏在现代式的寻欢作乐背后的是空虚。两相比较,前者无限高于后者。
◆一切终将黯淡,唯有被爱的目光镀过金的日子在岁月的深谷里永远闪着光芒。
◆情种爱得热烈,但不专一。君子爱得专一,但不热烈。此事古难全。不过,偶尔有爱得专一的情种,却注定没有爱得热烈的君子。
◆爱一个人,就是心疼一个人。爱得深了,潜在的父性或母性必然会参加进来。只是迷恋,并不心疼,这样的爱还只停留在感官上,没有深入到心窝里,往往不能持久。
◆爱就是对被爱者怀着一些莫须有的哀怜,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怕她(或者他)冻着饿着,担心她遇到意外,好好地突然想到她有朝一日死了怎么办,轻轻地抚模她好像她是病人又是易损的瓷器。爱就是做被爱者的保护人的冲动,尽管在旁人看来这种保护毫无必要。
◆在所有的近义词里,爱和喜欢似乎被掂量得最多,其间的差异被最郑重其事地看待。这时男人和女人都成了最一丝不苟的语言学家。
◆给爱情划界时不妨宽容一些,以便为人生种种美好的遭遇保留怀念的权利。
◆让我们承认,无论短暂的邂逅,还是长久的纠缠,无论相识恨晚的无奈,还是终成眷属的有情,无论倾注了巨大激情的冲突,还是伴随着细小争吵的和谐,这一切都是爱情。每个活生生的人的爱情经历不是一座静止的纪念碑,而是一道流动的江河。当我们回顾往事时,我们自己不必否认更不该要求对方否认其中任何一段流程一条支流或一朵浪花。
◆爱情不论短暂或长久,都是美好的。甚至陌生异性之间毫无结果的好感,定睛的一瞥,朦胧的激动,莫名的调怅,也是美好的。因为,能够感受这一切的那颗心毕竞是年轻的。生活中若没有邂逅以及对邂逅的期待,未免太乏味了。人生魅力的前提之一是,新的爱情的可能性始终向你敞开着,哪怕你并不去实现它们。
◆我不相信人一生只能爱一次,我也不相信人一生必须爱许多次。次数不说明问题。爱情的容量即一个人的心灵的容量。你是深谷,一次爱情就像一道江河,许多次爱情就像许多浪花。你是浅滩,一次爱情只是一条细流,许多次爱情也只是许多泡沫。
◆不要以成败论人生,也不要以成败论爱情。
◆现实中的爱情多半是失败的,不是败于难成眷属的无奈,就是败于终成眷屈的厌倦。然而,无奈留下了永久的怀恋,厌倦激起了常新的追求,这又未尝不是爱情本身的成功。
◆说到底,爱情是超越于成败的。爱情是人生最美丽的梦,你能说你做了一个成功的梦或失败的梦吗?
◆爱情既是在异性世界中的探险,带来发现的惊喜,也是在某一异性身边的定居,带来家园的安宁。但探险不是猎奇,定居也不是占有。毋宁说,好的爱情是双方以自由为最高赠礼的洒脱,以及决不滥用这一份自由的珍惜。
◆世上并无命定的姻缘,但是,那种一见倾心终生眷恋的爱情的确具有一种命运般的力量。 ◆爱情是盲目的,只要情投意合,仿佛就一丑遮百丑。爱情是心明眼亮的,只要情深意久,确实就一丑遮百丑。
◆一个爱情的生存时间或长或短,但必须有一个最短限度,这是爱情之为爱情的质的保证。小于这个限度,两情无论怎样热烈,也只能算作一时的迷恋,不能称作爱情。
◆初恋的感情最单纯也最强烈,但同时也最缺乏内涵,几乎一切初恋都是十分相像的。因此,尽管人们难以忘怀自己的初恋经历,却又往往发现可供回忆的东西很少。
◆我相信成熟的爱情是更有价值的,因为它是全部人生经历发出的呼唤。
◆有无爱的欲望,能否感受生的乐趣,归根到底是一个内在的生命力的问题。
◆两人再相爱,乃至结了婚,他们仍然应该有分居和各自独处的时间。分居的危险是增加了与别的异性来往和受诱惑的机会,取消独处的危险是丧失自我,成为庸人。后一种危险当然比前一种危险更可怕。与其平庸地苟合,不如有个性而颠簸,而离异,而独身。何况有个性是真爱情的前提,有个性才有爱的能力和被爱的价值。好的爱情原是两个独特的自我之间的互相惊奇欣赏和沟通。在两个有个性的人之间,爱情也许会经历种种曲折甚至可能终于失败,可是,在两个毫无个性的人之间,严格意义上的爱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心灵相通,在实际生活中又保持距离,最能使彼此的吸引力耐久。 ◆只爱自己的人不会有真正的爱,只有骄横的占有。不爱自己的人也不会有真正的爱,只有谦卑的奉献
◆如果说爱是一门艺术,那么,恰如其分的自爱便是一种素质,唯有具备这种素质的人才能成为爱的艺术家。
◆爱是一种精神素质,而挫折则是这种素质的试金石。 ◆凭人力可以成就和睦的婚姻,得到幸福的爱情却要靠天意。 ◆最深邃的爱都是见人羞,惊人问,怕人知的,因为一旦公开,就会走样和变味。
◆对于灵魂的相知来说,最重要的是两颗灵魂本身的丰富以及由此产生的互相吸引,而决非彼此的熟稔乃至明察秋毫。
◆看两人是否相爱,一个可靠尺度是看他们是否互相玩味和欣赏。两个相爱者之间必定是常常互相玩味的,而且是不由自主地要玩,越玩越觉得有味。如果有一天觉得索然无味,毫无玩兴,爱就荡然无存了。
◆优异易夭折,平庸能长寿。爱情何尝不是如此?
◆断肠人原是销魂客。重情者最知岁月无情,无情岁月卷走了多少有情生涯。 ◆一万件风流韵事也不能治愈爱的创伤,就像一万部艳情小说也不能填补《红楼梦》的残缺。
◆爱情与良心的冲突只存在于一颗善良的心中。在一颗卑劣的心中,既没有爱情,也没有良心,只有利害的计算。但是,什么是良心呢?在多数情况下,它仅是对弱者即那失恋的一方的同情罢了。最高的良心是对灵魂行为的责任心,它与真实的爱情是统一的。
◆在爱情中,双方感情的满足程度取决于感情较弱的那一方的感情。如果甲对乙有十分爱,乙对甲只有五分爱,则他们都只能得到五分的满足。剩下的那五分欠缺,在甲会成为一种遗憾,在乙会成为一种苦恼。
◆人在两性关系中袒露的不但是自己的肉体,而且是自己的灵魂--灵魂的美丽或丑陋,丰富或空虚。一个人对待异性的态度最能表明他的精神品级,他在从兽向人上升的阶梯上处在怎样的高度。
◆爱就是心疼。可以喜欢许多人,但真正心疼的只有一个。 ◆可以不爱,不可无情。
◆情人间的盟誓不可轻信,夫妻间的是非不可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