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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你的梦想,我有我的生活
作者:刺芒
“以后我毕业一定要去一个大公司,然后慢慢打拼,总有一天出人头地。”当A君和我说的时候,我几乎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当然我并不是在嘲笑他。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去嘲笑别人的梦想,更何况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澄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
“你就这么点出息啊?你不想自己去创业么,难道要给别人打一辈子工啊,如果是打工,打哪里不都一样啊!"我故意这样打趣他,想要看看他的反应,因为我已经预想到他的回答一定会让我忍俊不禁。
“我还没想好项目,而且我也没资金,更何况我觉得自己创业压力太大,等有了社会经验和资金就开始。”果不其然,A君说这些的时候,几乎是吱吱呜呜却又强装着自信。那神态有些滑稽,就像一只笨鹅在遭人挑衅的时候,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却也会硬着头皮先干一架再说。不过这一次我却不觉得好笑,因为我很清楚A君他是一个有抱负并且有计划的人,所以我想他知道自己要些什么。而且我也觉得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就成功,像A君这样我也并不觉得他是太过胆小而不敢尝试。
其实和A君聊这些的时候,大家还没毕业,都稚气未脱像个孩子。仍旧可以肆无忌惮,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明明是一群还在象牙塔里,受着父母长辈庇护的人,却在自己畅想的未来里,摇身一变,变成企业家,公务员,商人,政客....尽是些意气风发的角色。其实大家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社会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是谁又能剥夺我们做梦的权利,倘若连想都不敢想,那要青春何用?
不过,现实永远比你想象的要残酷得多,它会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你一个下马威。就像那句话说的那样,世界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温柔以待。当生活无情地扇你几个巴掌,也就把你从梦里拍醒了。那感觉就像你原本在大海里自由自在地遨游,却无辜得被一个大浪冲到了沙滩。你反复拍腾,却始终回不到海里。其实哪里还回得去,因为就连那海也只是你无数个幻想汇聚成的海市蜃楼,如今只不过回到现实了而已。或许你该庆幸,你没有将那个梦一直做下去。
嘿!青春不该是热血的吗,不该是充满豪言壮语、砥砺奋进,然后就顺利成章得成就一番事业吗?为什么我却仍然过着上下班赶公交,加起班来顾不上吃饭,早晨无数次和床做斗争的生活。我的青春换来的只是微薄的薪水,还有增长的年岁,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哦,差点忘了,还有日渐增长的体重。我甚至渐渐不明白工作的意义,难道只是为了以后退休能拿养老金度日吗,想到这里我再也不敢接下去想了,因为突然感觉到人生的悲凉,再也不敢谈梦想两个字。
没有哪一代人的青春是容易的 ,夹杂在现实的铁壁和理想的温床之间,更多的也许是迷茫,我们都在自我探索中迂回着前行。你有太多的梦想要去实现,你有太多的憧憬和希冀,你甚至想要去尝试每一个职业,去看不一样的风景,去各个地方过不一样的生活。你是按捺不住自己体内的那种不安分,那是一头嗷嗷待哺的野兽,随时可能破笼而出,那是一种只要呆在同一个地方就会觉得青春被狗吃了的冲动。但是,你又觉得一切都是徒然,你想迈开步子去看一眼新世界,却又蜷缩在自己的世界。你想去闯荡,去天涯海角,却又怀疑自己的能力,害怕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你想让生活按照自己的步调前进,但是一切却又事与愿违,什么都在与自己作对。有时候你气得直跺脚,你简直受够了现在的生活,你感觉自己要爆炸了。你觉得天气糟糕,你觉得饭菜无味,你甚至觉得柱子立在那里都是那么碍眼。你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穿梭在灯红酒绿的商市,有那么些时刻却也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或许觉得自己并不属于任何地方。只是正好在此刻在这里罢了。
那些梦想不在的日子,确实只能被称为生存,而不是生活。
毕业一年后,我竟然与A君碰到了。说实话,毕业之前我们也曾信誓旦旦说要常联系,而原本以为至少几个月能见一次,现在却是毕业后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觉得距离确实是一个问题。而这次碰面也纯属偶然,因为A君是来这里出差的。原本常常念起的人,想来真见到了却也就是那么回事。当然并没有那种陌生感,只是多了些客气。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成熟了,喜欢把情绪藏在心里罢了。“嘿,最近过得怎么样,看样子混得不错啊!”我依旧是这样笑着和A君说道,但是这次却没有半点开他玩笑的意思。因为看他西装笔挺,意气风发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少年得志,年轻有为的人。
“别提了,最近好累,想想还是在学校的时候舒服啊,一天也没多少课,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还可以去打球,去游泳...”当A君说这些的时候,我仿佛一下子被带回到了校园的时光,我正看到他飞奔在球场,而阳光映射在他每一滴汗珠里。他这样说着,我也不自觉地笑了。A君的眼神依旧澄澈,一点都没有被世俗沾染的样子,不过他说话的方式却老练了许多,想来生活把他调教得很不错,俨然一个成功人士的样子,谈吐风趣,举止优雅。眉宇间闪烁着一股英气,张扬却不张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混得不好才使得A君在我眼里尤为出色。不过,他的确没有辜负他所说的话,而这仅仅是一年多的光景。这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托了关系,走了后门。否则为什么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而我却还在早晚赶公车上下班,日复一日,好不无聊。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见不得别人的好,即使那个人是朋友甚至亲人。相反,别人越好,越显得自己落魄。
不过A君却和我抱怨了起来,“你是不知道啊,我现在感觉真挺累的啊,经常来回坐飞机出差,还要谈业务,和合作商讲话还得客客气气的,还得随时察言观色。其实我和他们本就不是一路的,要不是为了工作,才懒得和他们说那么多….”
A君似乎是说累了,拿起杯子,一下子把他仅剩不多的冰柠檬水喝了个底朝天,只剩下一颗柠檬咕咚滚动了一下,然后便停下了。我看了眼我的杯子,几乎是满满当当原封不动的,还飘着几粒冰块,因为我听他讲的有些出神,并不觉得口渴。
“其实你这样挺好的啊,估计很多人现在蛮羡慕你的吧,很少和你一样才毕业不久就这么高工资的啊 ,累点算什么啊。你小子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发达了别忘了照顾一下我。”我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这样说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并没有过多的追问A君这一年来的故事,原先觉得他靠关系之类的想法也渐渐消失了,因为即使我从一个陌生人的眼光去看,如今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出类拔萃的。
就这样我和A君聊了一会儿,虽然一年多未见,不过一点都没觉得生分。因为A君还急着去谈生意,所以他并未驻留很久,匆匆忙忙就走了,还说下回请我吃饭。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他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了。只是这一别,又不知道该是多久。
看着A君天南地北地跑着,我也说不清究竟是羡慕还是什么。只觉得那样得生活很潇洒,但是倘若换成自己,我却又觉得会很累。或许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方式,按时上下班,然后偶尔赶稿子到深夜。趁着周末好好睡个懒觉或者约几个朋友出去走走。虽然也未觉得轻松,但是却也没太大的压力。
有时候觉得就这样在这个小小的城市呆着也是不错,到时候成家立业便是了。只是有时候觉得对人生该有个交代,所以便对自己苛责了起来。按我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梦很大,心却很小。总觉得自己的青春还没燃烧起来就已经快熄灭了。原来的热情不知不觉被生活的洪流给淹没了。
我是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圈,这个圈就是这个小小城市。于我而言,城市外纵然有万千风情,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开脚步去探寻。而我虽然对现在的工作不慎满意,却也不想轻易放弃。譬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因为我觉得重新找工作就和重新找对象一样,都很是麻烦,而我最不喜欢做麻烦的事。
倘若有个大城市,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等着我,而我也不必每天来回奔波,或许我会考虑换一种生活的方式。想来我又在做白日梦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即便有也轮不到我。有时候真切的觉得人除了靠自己谁也靠不了。或许等那天被逼上绝路了,或许我才会去尝试奋力一搏,有时候真感觉自己是温水里的青蛙,煮着煮着就麻木了。不过现在,我还是让我的青春在狗嘴里多呆一会儿吧。
到了晚上,我正躺在床上快要入睡,A君给我发来了消息,他这桩生意谈成了。我很替他高兴,因为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正一步一步,按照他所预想的未来在前进着,而我也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会放弃,因为和我不同,他的字典里青春就是奋斗。他享受那种让自己遍体鳞伤后取得成就的快乐。
而我此刻也不像之前那样,觉得自己水深火热之中。因为就像A君有他的生活一样,我也有我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如果自己不快乐,那到哪里都是一样。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心若不自由,哪里都是囹圄,想来不无道理。或许我笨不用倾羡他人的人生,即使是一条普通的路,走得久了,走得深了,也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如此想来,又觉得生活的曼妙,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特的音符,倘若都在一个调上,那该有多么的无趣啊。
我给A君道了声晚安,以答谢今日的偶遇。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温柔,我搂着一缕月光安然睡着了。